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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费孝通关于中华民族研究的思考和总结

来源:中国民族报 作者:郭建勋 2021年03月11日 阅读量:

  今年是费孝通先生110周年诞辰。民族研究是费孝通学术生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不同阶段、不同场合,他都对民族研究进行了思考和总结,这些成果集中体现在《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 一文中。在即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重要时刻,重温费孝通关于中华民族的研究,对于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重要的价值。

  重视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和中华民族整体研究

  费孝通回顾自己的学术生涯时,曾对民族研究的成就与不足进行了总结。他指出,民族研究开始于20世纪50年代对各少数民族的社会历史进行科学研究,因为历史上少数民族的社会历史一向被忽视,新中国成立后迫切需要了解少数民族的社会历史,所以这项研究没有包括对汉族的研究。在这种历史背景里产生和发展出来的民族研究,长处是突出地把少数民族作为研究对象,与当时的民族工作是适应的,缺点在于把应当包括在民族这个整体概念中的局部过分突出,甚至从整体中割裂出来。中国的民族研究限于少数民族,势必不容易看到这些少数民族在中华民族整体中的地位,以及他们和汉族的关系。而且如果对这些少数民族分开来个别加以研究,甚至对民族间的关系也不易掌握。过去的民族历史研究,不是从一个整体、从中华民族这个整体来看,各民族间的往来变动,怎样影响他们的形成、合并和分化。有时两个民族碰在一起、融合在一起了,但有些却合而未融,又好像融合了,又好像没有融合,融合的程度可以不同。这方面我们都没有研究,不是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从动的、变化的观点看问题。什么原因这样变,什么原因那样变,我们过去都没有很好地研究。他认为,20世纪60年代有学者倡议研究民族间接触和影响、尤其是少数民族和汉族的民族关系,用以补救分族写志的缺点,但依然不能解决他的思想困惑。

  费孝通在论述中华民族的形成过程时说,中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许多民族都有悠久的历史,在历史长河中,他们不仅各自创造和发展了自己各具特点的社会文化,而且通过交流、融合、分化、相互依存和相互促进,共同缔造了一个包括各民族在内的整体——中华民族,并且绵延持续,保持了我国文明的连续性和推陈出新的创造性。这个由各兄弟民族所结合成的整体,在历史上经历过多次严重考验,但各族人民间仍血肉相连,休戚与共。在中国少数民族社会文化变革中,首先要重点关注到各民族形成的整体——中华民族。各少数民族的重大变革与中华民族的变革不能分离,少数民族的变革是整体变革的一部分,受整体变革的总流的促进和制约。在整体变革中,各民族也能保持其个性。我国各民族在这样悠久的历史中,这样交叉杂居的共处下,相互间密切地往来接触,又共同生活在统一的国家里,他们之间的融合是必然发生的。在中国这样长的历史里,民族变化多端,你变成我,我变成了你,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而且有些合而未化,还保留了许多原来的东西。各分散的民族单位接触、混杂、连接和融合,形成了中华民族统一体内多层次的多元格局,各层次的多元关系又存在分分合合的动态和分而未裂、融而未合的多种情形。这是民族研究富有吸引力的研究对象和课题。同时,费孝通也特别强调,要从中华民族整体出发来研究民族形成和发展的历史规律也绝非易事。

  将宏观研究与微观研究相结合

  费孝通指出,中华民族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个整体由许多相互不能分离的民族组成,组成部分间关系密切,有分有合,有分而未断,合而未化,情况复杂。这个变化过程正是我们要研究的民族历史。第一步要把每个民族搞清楚,然后再把一个地区一个地区的各民族关系搞清楚,最后把整个中华民族的形成过程搞清楚。

  要完成这个任务,费孝通认为,要将宏观层面的中华民族的研究与微观层面的具体区域调查结合,将历史变迁过程的探讨与当今民族地区现代化实践的调查相结合。对中华民族又分又合的历史过程不可能作具体的观察,许多关键性的问题只能通过文字记录、文物,以及现有的风俗、习惯、传说、信仰等去推考。但是如果从微型的具体实况来观察各民族间又分又合的关系,就可以丰富我们对中华民族形成和变化过程的理解,充实我们对民族问题的理论认识。

  费孝通强调,民族固然有其稳定性,这也是相对而言的,民族是不断变动的,民族的形成有它的历史规律。我们不能把已划定的一个民族作为孤立的单位去研究,而是要把其放在大的范围里看其是如何发展演变的。今后要进行宏观研究,用全面的整体的观点研究各民族历史上的联系,研究中华民族形成的过程及其发展变化,研究我国这个多民族大家庭几千年里各民族来来去去不断流动的状态和趋势,不要仅局限于现在的五十几个民族的分别研究。

  从宏观的研究来说,中华民族所在的地域至少可以大体分为北部草原地区、东北角的高山森林区、西南角的青藏高原、藏彝走廊,以及云贵高原、南岭走廊、沿海地区和中原地区,这是全国这个棋盘的格局。我们必须从这个棋盘上的演变来看各个民族的过去和现在的情况,进行微型调查。要从宏观方面,加强对中华民族形成过程的研究,对共同体的形成作出科学的论证。

  微观研究在理论上和宏观上都要与中华民族的研究统一。各民族共同走现代化道路才能实现共同繁荣。在这条共同的道路上,我们固然需要从各民族的特点出发,保持民族形式,但是共同的东西必然会日益增加,在这个意义上就是加深了中华民族内部的融合。费孝通认为,他的《江村经济》《禄村农田》是微型研究的例子,但在少数民族社会调查中还不多,也不够“微”,没有体现“型”的特点。“微”是深入到生活实际,而不是泛泛地一般化的叙述,要做到有地点、有时间、有人、有行为。“型”是指把一个“麻雀”作为这一个类型的代表,解剖得清清楚楚,五脏六腑,如何搭配,如何活动,全面说明;要把“麻雀”的特点讲出来,与别的“麻雀”有何不同,为何不同等等。这样的微型研究是民族研究的基础,通过比较不同的“型”,就能逐步形成全面的宏观的认识。将宏观上中华民族的研究与微观上各民族形成过程的研究结合起来的研究,方能提高民族研究的水平。

  重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凝聚纽带和认同意识研究

  费孝通在回顾民族研究经历时,从民族识别中使用的民族概念,讲到民族的认同意识。他认为,有了共同的认同意识,就会产生共同的使命感和共同的荣辱感。要加强对以民族认同意识为民族共同体的主要特征的论证,进而引申到民族认同意识的多层次性。

  他谦虚地说到,自己只是对中国境内各民族勾画出大的轮廓、简易的示意草图,并没有深入地指出历史过程中的各个民族单位是怎样分、怎样合、为什么分、为什么合的道理。原因在于没有抓住民族单位间起作用的凝聚力和离心力的概念,没有注意到民族单位间相互冲击的场合中发生和引起的有关单位本身的变化。这些变化事实就表现为民族的兴衰存亡和分裂融合的历史。

  费孝通在晚年特别提到心态研究。他说,中国世世代代这么多人群居住在这块土地上,经历了这样长的历史,在人和人“中和位育”的古训下,应当有丰富的经验。这些经验不仅保留在前人留下的文书中,而且应当保存在当前人的相处的现实生活中,怎样发掘出来,用现代语言表达出来,可能是今后学者应尽的责任。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新时代民族工作的鲜明主线,我们要加强民族领域基础理论问题和重大现实问题研究,创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族理论政策的话语体系,提升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和感召力。要正确认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形成发展的历史过程,深刻考察多民族相处的历史经验、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现实情况,考察当下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构成要素及其变化,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智慧和力量。

  (作者系西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教授)

  作者:郭建勋

  资料来源:

  中国民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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