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粑节——一个民族对树的崇拜

来源:中国民族报 作者:姜秀波 发布时间:2018年01月10日 浏览量:

  远古时期,苗族先民便在流传至今的《苗族古歌》、《苗族史诗》中唱道:“枫木是万物的始祖”。几千年后的今天,我们在贵州省大山深处一个叫瑶光的苗寨,亲身感受了——

  从贵州锦屏县城出发,乘木船溯清水而上,行至50公里处,便来到了千户苗寨瑶光。每年冬春交替之际,瑶光寨都过“枫树粑节”,缅怀先祖万里迁居之艰苦,同时表达对枫树的崇拜之情。

  轻舟泊岸,抬头望去,在万仞绝壁上有一块陡坡,千百幢木楼依山傍岭而建。整个村寨都深藏在茂密的枫树林中。寨后有一株大枫树,据说是倒插的,如今已长得数人难以合抱。  

  每年的“枫树粑节”,瑶光寨及周边四十八苗寨的苗家人都要来祭这株“神树”,献三牲,烧香纸,求“神树”保佑村寨平安,风调雨顺,然后折一些枫枝回家去。山寨的老人告诉我们,瑶光寨祖先长途跋涉来到这大山深处时,把从老家带来的枫树枝条倒插在后龙山上,并许愿:若这枫枝能存活,就在这里定居,结束长期迁移的飘泊生活。后来这株枫树生根发芽了,一年年长大,人们便在这里折木为居,生息繁衍。人们把这“神树”奉为苗家人的根。后人为纪念枫树,用枫叶酿成“枫香酒”,用枫树枝串起糯米粑做成“枫树粑”,逐渐形成了今天的枫树粑节。

  瑶光寨的枫树粑节十分隆重。家家户户要打制糯米粑,上山折枫枝,吊脚木楼飘出酒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走进一户农家,见堂尾神龛上放着两个大糍粑,粑上插枫枝,每枝分三杈,每杈上有四个红红绿绿的小糍粑。一位80多岁的老人说,两枝枫枝上共24个小糍粑,代表着每年24个节令吉祥如意;每单枝枫枝上12个小糍粑,代表一年12个月风调雨顺。枫枝旁放有两条鱼,象征着“年年有余”。

  我们在一户人家吃了用枫叶熏制的腌肉,喝了用枫叶酿成的米酒。出门来,顿觉全寨都充满了枫香。瑶光寨过这个节的盛典便是“听歌”。全寨人集中在草坪上,听老人“摆谱”、“唱歌”。寨中老人坐在草坪中间,先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摆谱:“大荒之中,有宋山者,有赤蛇名曰盲蛇。有木生山上,名曰枫木。枫木,蚩尤所弃其桎梏,是谓枫木。”

  从《中国苗学》一书中得知:“苗族先民认为,包括人在内的天地万物都起源于枫木,人类的始祖姜央是直接由枫木所生的‘妹榜妹留’即蝴蝶妈妈产生出来的。”难怪深居黔东南的苗民对枫树如此顶礼膜拜!  

  全寨男女老少围着草坪跳“枫摆舞”,面向东方,遥寄对东方故土家园的眷念。老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唱起古歌。“远古那时候,山坡光秃秃。只有一根树,生在天角角。洪水淹不到,野火烧不着。”“那是什么树?那是白枫木。”“枫木在天家,枝桠满天涯。结出千样种,开出百样花。各色花相映,天边飞彩霞。千样百样种,挂满树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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