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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依古文字能否走出“天书”困局?

来源:中国民族报 2018年01月08日 阅读量:

  一千多年前,一支自称“卜越”的民族繁衍生息在今天贵州南部一带,创造了灿烂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他们就是后来的布依族。不久前,荔波县召开新闻发布会,确认该县申报的16部布依族古籍,已有10部获国务院批准进入《国家珍贵古籍名录》,也就是通常说的“国宝”。随着这些古籍晋升为“国宝”,布依族文字第一次被国家公布确认为有自己文字的18个少数民族之一。就是这样重要的古籍,如今却面临消亡的威胁。

布依古籍中的布依古文字

  融入布依人血脉的布依古籍

  布依傩书大多是用繁体汉字和布依自创文字编写成的诵经唱本。刚开始学习时,布依自创文字总会让莫炳刚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些自创的古文字的读写和字意,与汉字区别很大,只能靠死记硬背。

  莫炳刚是一位布依傩书先生。“最早开始学习傩书的时候,是父亲逼着学的。背得不好,父亲就会打骂。”莫炳刚说。在他7岁左右的时候,为了传承布依族传统的各种“傩祭”活动,开始跟着父亲学习和背诵家中的布依傩书。

  几年后,已经能够熟读经书的莫炳刚开始对祖上传下的傩书说唱本进行整理,并将其中一些杂乱的内容进行融合。入门10多年后,他开始继承祖上的衣钵,在村寨里掌坛、行道。

  莫炳刚说,“傩祭”活动虽然看起来古老和神秘,但至今依然贯穿于布依族人的日常生活中,从起房盖屋、婚丧嫁娶到修桥补路、出外经商等等。

  “大大小小的活动,我每年都要做上百场。虽然有些家庭已经不做了,但是大部分村民依然相信傩祭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

  布依族傩书主要用于“做桥”活动,时间最短两三天,最长可达7天。荔波布依族男青年长到18岁时,要请布依先生做一次“桥”,类似于汉族的成人礼,寓意小伙子从此可以独立生活了。而夫妻生第一个小孩时,又得再做一次“桥”,表示男人从此要承担起为家庭、为妻儿遮风避雨的责任。

  “每次仪式活动的寓意、场合不同,选择的唱本也不一样。”莫炳刚说,“傩祭”仪式的演唱本繁多,但大体上可以概括为“避邪驱邪”、“崇拜敬神”、“祈祷平安”三大类。活动中,布依先生所使用的布依文古籍是用本地布依话来唱念,其中的文字也多为布依族自创的古文字。

荔波县档案馆馆藏的布依文古籍

  祖传傩书中发现布依族古文字

  傩书一直被布依族人民视为“圣物”,按照父传子、家族内传承或者拜师授徒的方式世代传袭。平时,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看到祖传下来的珍贵傩书。

  2008年5月,贵州9部古籍入选首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其中3本水族古籍是由荔波县档案馆选送的。当时,身为档案馆馆长的姚炳烈赴京参加首届“国家珍贵古籍特展”时,偶然发现被评审确认为古壮文的文字,和荔波布依族傩书中的文字很相似。

  “我们布依族也有类似的文字,是不是也能被认定为布依族文字?”姚炳烈从北京回到荔波后,荔波县政府随即组织了以荔波县政协文史委主任何羡坤、荔波布依协会副会长玉克均等为主要成员的申报工作小组,开始征集散存于民间的布依傩书、经书。

  几个月后,300多册布依傩书、经书被征集进馆。而据调查统计,荔波县正在使用的布依族经书有5000多册,其中超过3000册是傩书。

  “这些傩书、经书很多都是祖辈传下来的,现在的老人们大多不愿意祖上的东西在他们这一代失去。”何羡坤说。

  经过对搜集来的傩书进行整理,何羡坤发现,有很多布依族古文字散存于布依族经书、傩书手抄本中。据不完全统计,现存的布依族古文字至少在300字以上。

  2009年至2010年,随着10本布依文古籍顺利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布 依族古文字因此成为国家珍贵古籍名录中新发现的古文字品种。何羡坤说,现在,荔波县的布依族傩书、经书征集工作依然在进行,而从搜集来的傩书中,可以发现布依先生自创的布依族古文字在不断增加。

布依傩书先生(右)向考察人员讲解布依族文字

  缺乏传承的古文字抢救迫在眉睫

  在荔波县档案馆二楼的特藏馆内,征集上来的布依族傩书被安放在恒温、恒湿的环境下,保存完好,每个月都有专人定期检查。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年事已高的布依先生离去,如何让后人准确识读布依族古文字、了解傩书在布依族人祖祖辈辈生活中的文化内涵,档案馆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尽管还有数千册傩书保存下来,但最大的问题是,现在年轻人都不认识上面的古字,而且,他们也不太愿意学。”莫炳刚说。如何将古文字传承给下一代,已经67岁的莫炳刚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每当莫炳刚坐在自家门口的板凳上,用当地的布依土语熟读傩书(傩戏唱本)上的一段经书时,难懂的故事和发黄的经书显然对身边的小孩没有任何吸引力。

  特别是,近年来已有10多位布依老先生相继离世,这给古文字“密码破译”带来不少的困难。

  现在,莫炳刚除了参与“傩祭”活动外,还经常到县城的布依族古文字研究基地,用布依语来解释傩书中的布依古文字,然后,由既懂布依语又懂汉语的人翻译成汉语,再由懂国际音标的人给这些古字注音。

  虽然翻译、整理工作很繁琐,但莫炳刚希望能够在自己的手上,用汉文把布依文古籍的内容翻译出来,并编辑成册,留给后人。要不然,若干年后,这些祖上创制的布依族古文字会随着时间被彻底遗忘。

  布依古文字与汉字“同源”

  布依族古籍大致分为傩书和经书两种,主要用于民间的“傩祭”活动。荔波境内保存至今的大部分布依族古籍,均掌握在作为“坛主”的布依先生手中。傩书、经书中的布依族古文字也都是由布依族先生代代传承,口传心授。

  从事布依族资料收集多年的何羡坤说,这些古文字是古代布依先生的自创字,系表意的方块字,只能用布依语读音,同时也是只有布依先生能够识读的一种少数民族文字,在音、形、义上自成系统。

  这些布依族古文字与汉字的相似之处,在于字形结构同为方块字,也同为表意字,且造字法大体依照象形、指事、形声、会意、转注、假借等造字方法。即使傩书中有部分汉字,那也是布依先生借用汉字来表达意思,其读音和字意与汉字本身相去甚远。

  “可以确定的是,傩书上的布依古字是由布依先生自行创制和传承,并且在布依先生中流传使用了上千年,而且至今仍在流传使用。”何羡坤分析,布依古文字与汉字,应该是“同源而异流”。

  布依古文字与汉字有相近之处,布依先人为适应生产生活及交流的需要,在自创的时候要受到汉文字的影响,因此,在傩书中,字型为“汉体”的布依族古文字很多。它们的分离应该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布依文字自成系统是经过千百年来布依自创字的逐渐增多、积累,又被历代布依先生熟识掌握后,才完全脱离了汉字的发展轨迹,形成今天只有布依先生能够识读的独特的布依族古文字。

  何羡坤说,荔波县申报的10本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的傩书均成书于1912年以前。至于布依族的方块文字由何人创制于何时,使用的傩书最早起源于何时,因年代久远,古籍破坏严重,暂时无法进行确切的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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