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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大教主”饶宗颐

来源:中国民族报 作者:张雪松 2018年07月31日 阅读量:

  2月6日,一代国学大师、西泠印社社长饶宗颐先生在香港辞世,享年101岁。他是中国当代著名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文学家、经学家、教育家和书画家,学问几乎涵盖国学的各个方面,并且精通梵文。

  前往香港大屿山的游客,可以看见一处著名的人文景观“心经简林”。中国佛教有将重要的典籍石刻于悬崖峭壁上的传统,东岳泰山上就有整部《金刚经》的石刻。当年,饶宗颐见到泰山上的《金刚经》石刻,便发心要创作一部大型的《心经》书法,供众人观看、瞻仰。

  如是因生如是果,于是,大屿山有了这片“心经简林”。香港特别行政区旅游事务署这样介绍“心经简林”:“心经简林将38根刻有《心经》经文的木柱配合山形地势来分布,并依经文顺序排成8字(即 ∞ 无限符号),象征无限、无量,以示宇宙人生变化无定的道理。在山坡上最高位置的一条木柱则没有刻字,象征空的《心经》要义。”

  “心经简林”依山势而建,正好在天坛大佛佛指所指的方向下端,有《心经》为佛所说心法之意。按照“官方”的说法,“简林”成“∞”型,是无限的象征;而在“民间”看来,则是“8”字型,有“发发发”的美意。当然,“官方”和“民间”的说法完全可以并行不悖。“心经简林”的书写者饶宗颐,他的学术人生,其实也是这样雅俗共赏。

  民间有着太多的版本来说明或者“演绎”香港有多少富豪是潮汕人。1917年出生于广东潮州的饶宗颐,就是来自于一个潮州首富的家庭。家境富裕给饶宗颐做学问带来了诸多便利。研究敦煌卷子,买张机票就可以“把腿”去趟巴黎;看“法藏”的实物,向最顶级的相关专家讨教。这让其他“寒门苦读”出身的学者羡慕不已,甚至有人私下觉得,“如果我有这样优越的研究条件,也可以做出饶先生那样的成就”。不过话又说回来,一般人如果真有了饶宗颐这样的家资,谁又能够真正安心做学问呢?戏言之,在一个很容易“培养”出纨绔子弟的环境中,饶宗颐把自己变成了一代国学大师,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饶宗颐一生涉足了众多的研究领域,且皆有重要成就。在宗教研究领域,也有不俗的成绩。

  1956年,饶宗颐出版《敦煌六朝写本张天师道陵著老子想尔注校笺》;30多年后,饶宗颐整理旧作,补充《想尔九戒与三合义》《老子想尔注续论》《四论想尔注》《附一天师道杂考》《附二有关大道家令戒之通讯》等文章,更名为《老子想尔注校证》,于1991年再版。饶宗颐是学术界系统研究《想尔注》第一人,“可补前史之不逮,诚老学之功臣也”。饶宗颐指出,《想尔注》成于张鲁之手,托始于张道陵,“尤为道教原始思想增一重要资料,对于道教史贡献至巨,不可谓非学术上之鸿宝也。”

  《想尔注》是东汉末年五斗米道的重要道书,饶宗颐开创对《想尔注》的研究,但不着意“拔高”太平道、五斗米道等汉末道派的历史地位。饶宗颐认为,“东汉三张之设鬼道,为人治病请祷等等活动,实际上秦汉之际,在楚国地区已是司空见惯……道教的萌芽,可以提前,道教的形成,与楚国巫医存在着非常密切的关系。”饶宗颐说,汉末的太平道、五斗米道只是道教的雏形,而且道教的这种雏形还可以上溯秦汉的楚巫。《道教与楚俗关系新证——楚文化的新认识》一文,根据考古挖掘的许多新材料,高度评价楚文化的成就及其在道教史上的意义。

  饶宗颐虽然对上古巫术文化十分重视,但反对将其重要性无限扩大。“如果说三代的政治权力完全依靠占卜者、巫术和自称能够与神灵沟通的手段来建立,而把古人所记录下来的典章制度一笔抹杀,把整个中国古代史看成巫术世界,以‘巫术宗教’作为中国古代文化的精神支柱,我想:在目前不断出现的地下文物其本身已充分提供实证,去说明古代‘礼制’的可靠性……从制度史观点来整理古史,或者比较合理,或许可以避免误入歧途。”饶宗颐青年时深受顾颉刚的影响,积极参加古史辨学派的活动,并一度受命编辑《古史辨》第八册。但饶先生自谓是顾先生的“叛徒”,后来改变了学术观点。饶宗颐撰写《历史家对萨满主义应重新作反思与检讨——“巫”的新认识》,不把中国古代史完全看成是一个巫术的世界,认可古代礼制的可靠性,也是他反思古史辨派的一个表现。

  饶宗颐利用敦煌文献与传世文献,解决了宗教史上的许多难题。例如,唐代北宗禅僧摩河衍与婆罗门僧莲花戒在西藏发生的“吐蕃僧诤”是海内外汉学、藏学普遍关心的学术问题。饶宗颐《王锡<顿悟大乘政理决>序说并校记》一文,利用新发现的敦煌文献,极大地推动了这方面的研究,并将争论具体发生的时间确定在792年至794年;饶宗颐对宋初占卜文书《灵州大都督府白衣术士康遵课》的研究,敲定了“十一曜”具体所指的星宿;《华梵经疏体例同异析疑》等论文的发表,对于宋齐以降产生的经疏学与佛家经疏“同源”说提出了有力的质疑。

  除了对中文史料的发掘,饶宗颐还在上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中叶,用大量时间学习了梵文。饶宗颐晚年回忆:“50年代末,有个印度人叫帕拉尼普尔来找我,让我教他文字学。他是印度驻中国大使馆的一等秘书,尼赫鲁访华时他当翻译,他跟唐兰先生学过一段文字学……于是,我教他《说文解字》,让他教我学梵文。帕拉尼普尔的父亲是印度专攻《吠陀经》的大教授,他本人对梵文也很精通,因此我学梵文的起点较高,层次也较高。我跟他学的是印度婆罗门经,念了《薄伽梵歌》《奥义书》等等婆罗门经典,前后学了3年,为我的梵文打下了基础。”1963年,饶宗颐应印度班达伽东方研究所邀请,到印度作中印文化比较研究,跟从帕拉尼普尔的父亲继续学梵文。班达伽东方研究所内有一位90多岁的著名梵文专家迦奈,饶宗颐阅读了其所著的多卷本《法典史》并深受启发,认识到学术研究要穷其源,“溯源要追溯到最远处”。后来,饶宗颐总结自己对中国艺术史、中国文学史、中国古代史研究,集成的三部文集《国画史论集》《文学史论集》《选堂集林·史林》,都受到迦奈的影响。

  饶宗颐在掌握印度梵文的基础上,重新审视中国学术,指出鸠摩罗什之后印度“悉昙” 即语言音韵之学对中国文学有长达数百年的影响。饶宗颐在这一领域的研究独步学界,受到季羡林等相关领域著名学者的高度赞誉。饶宗颐在该领域的研究,汇集成了《中印文化关系史论集——悉昙学绪论》等多部学术专著,都已成为学界经典著作。

  钱仲联在评价王国维(观堂)时说:“然观堂之学,究不能谓其为广大教主……如释藏道笈,即非其所措意矣。”而饶宗颐的学术成就是多方面的,在佛教、道教为代表的宗教研究领域成绩斐然,够得上“广大教主”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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